── 證明
心境很微妙。 鳳看著從小學時代就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穿著一身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裝,走過了紅毯,牽起他身旁一位一臉洋溢出幸福感女孩的手。 童年玩伴露出了鳳從沒見過的溫柔表情,讓鳳心中出現了一絲無法形容的感覺。 「怎麼啦?長太郎你不舒服嗎?」宍戸注意到鳳的目光,今天是日吉新婚的日子,一群正選們誰也想不到平常正經又認真,國中時比起和女孩子説話寧願選擇去圖書館看恐怖小説的日吉,是他們中最早結婚的一個。 在日吉牽著新娘走進婚禮會場前,鳳一直都是笑容滿面十分愉快的樣子。宍戸不懂眼前的人怎麼突然表情嚴肅了起來、因為他們坐在除了主桌以外最靠近台前的位子,宍戸的手伸到餐桌下拍了拍鳳的大腿道: 「不舒服要説、我等等幫你和若説一聲,他不會介意你中途離場的。」 「不,我沒事哦,謝謝宍戸さん關心。」鳳像回過神般的對宍戸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讓宍戸稍微地鬆了一口氣,嘀咕著沒事就好之類的。 在想把手從鳳的大腿抽回去時,突然被大腿的主人用力的握住手,換宍戸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低聲問吧:「你幹麻啊?!」 「沒事的,請宍戸さん的手借我一下,在桌子下面別人不會看見的,只要一下下…」小小聲的説著,眼球依然直視著眼前的童年玩伴。 從手掌傳來的溫度和溼度,以及微微的心跳聲,宍戸似乎明白旁邊的人在想些什麼了。 --- 「吶、宍戸さん,愛情的終點是在哪呢?」喝完日吉的喜酒其實沒有很晚,兩人在回家的路上決定到以前中學時期常去的公園晃晃,兩人便買了幾罐啤酒決定去公共長椅上續攤。 從那群人國中到大學都給聊過一遍,直到聊到今天的事鳳才突然開口問道。 「不就是一起長相廝守到老嗎?」眨眨眼,其實兩人的感情觀在很久之前就彼此討論過了,宍戸不太懂鳳現在問問題的目的是什麼。 「那結婚呢?它算是什麼呢?」鳳的語調突然轉高,雙眼直直盯著眼前一起走過十年的人, 「我也想要…和宍戸さん結為連理呢。」最後一句話説的極小聲,但坐在一旁的宍戸還是十分清楚。 「你傻啦…結婚不過是一個過程罷了,何況不是有人説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雖然對今天大婚的日吉不太好意思,但為了安撫眼前的人宍戸連平常不削的例子都舉出來了。 「才沒有呢!對我來説是買保險…啊。」辯駁對方話的鳳啊了一聲,因為情緒過餘激動講出來的話又從大腦漏掉了某個環節,在説出口看見眼前的人眉毛挑了一邊才發現自己講錯話... 「哦?買保險呀...你認為區區一張紙能綁的住我嗎?」其實不是第一次聽到鳳説這種話,明白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的宍戸想氣也氣不來。 不過聽到鳳説這些話時還是會忍不住想著,他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令鳳不安的事? 「…不是這樣的。」頭低低的,鳳知道自己的話會讓宍戸十分介意,他知道就算沒有那張紙,他也會留在他身邊,但此刻鳳想著的不是這個。 「我希望由那張紙證明,我會愛著亮一輩子,疼著亮一輩子,寵著亮一輩子,我想讓大家公證我們之間的愛啊。」每字每句都是鳳最真誠的感情,從看著日吉和新娘子走出來的那刻,兩人幸福的表情,還有台下來賓們的祝賀聲,鳳覺得好羨慕。 「傻瓜…我們的,還有其他很多像我們這樣的人,戀情還沒被國家許可呢,那張紙也不是你想要就拿的到的,你法律知識都讀到哪去啦。」説不被感動是騙人的,但此時的宍戸只是露出像平常一樣的笑容,伸出手將鳳今天特別梳理整齊的灰色髮絲給揉亂,但動作卻不失溫柔。 他們都知道,只是不想面對。不然他又為什麼只能以上課方便一個人搬出來住,只為了能讓他有更多時間留在自己身邊。他又為什麼在他受傷時急著一旁乾瞪眼,只能著急的等著他的家人來醫院簽手續書。 他們的戀情是不被承認的,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或許除了那張紙,我們還有別的能證明,不是嗎?」看著鳳垂頭喪氣的臉他也難受,不知是什麼時候起,只要看著鳳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宍戸心裡就會難過的像要他命一樣,如果行的話他希望鳳快樂。只要他能做的他都做。 拉起鳳的手,無視對方眼中傳來的錯愕,宍戸大步的朝每日會經過的街景前進,那些他們曾經每天放學時都會走過的道路,隔了十年,雖然路上的店面以及景色都有所更改,但鳳還是認出了這條路將會通往的目的地。 「亮...你要拉著我去冰帝幹麻?」 看著眼前人的背影,高高的馬尾隨著宍戸的步伐晃動,他的腳步和以前一樣毫無遲疑,就和以前一樣。 宍戸沒有理會鳳的疑問,牽著他就這樣走著。 經過冰帝大門時警位伯伯年紀已經很大了卻還記得他們,他記得十年前有一對學長學弟會在網球場練習到半夜,其中有一個現在還在冰帝教書授課。 宍戸以東西落在辦公室為理由,警衛輕易的放行了。 露出了感謝的笑容並與守夜班的警衛寒暄了幾句後,就拉著鳳的袖子繼續走著。 鳳有些佩服的看著宍戸,他在學校一定是個好先生吧,連警衛都面露笑意地説著只要是宍戸先生做的事情一定不會是壞事呢。 想到這樣好的人牽著自己,還陪伴自己渡過了十個年頭,鳳的神情有些驕傲,儘管四周沒有亮燈,也沒有學生逗留,但鳳嘴角的弧度還是忍不住。他想大聲的宣布宍戸亮是自己的愛人,只屬於他。 在胡思亂想的同時宍戸停下了腳步,險些撞上宍戸的鳳抬起頭才發現這裡是冰帝學園裡建設的教堂。 「宍...宍戸さん?」眨眨眼,為什麼宍戸要帶自己到這裡? 隨身攜帶的十字架一直卦在脖子上沒有拿下來過,但那並不是信仰,宍戸知道的。自從國中和宍戸告白之後就鮮少到這個充滿神聖氣息的地方了。 「來吧,長太郎。我要在神明面前公證。」將一隻手伸出,側身向自己露出笑容的宍戸,鳳覺得好耀眼。 今天天氣很好,月光讓漆黑的室內多了一些亮光讓人不至於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想起了在冰帝與青學決戰前他拿下帽子說著,雖然不相信神靈,但如果是神引導讓他們與青學再戰一次的話他會很感激的。 那他們的相遇是否也是神明引導的呢? 他看見宍戸在笑,笑的好燦爛,他將自己的雙手捧起笑著説;「我在神明面前立誓,不管發生多少挫折,我都會在長太郎的身邊。我們已經過了一個十年,下一個與下下個都會在一起。」 「那下下下個呢?」吸著鼻子,鳳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很久,緊緊握著眼前人的手,就像是怕他下一秒會消失一樣。 「傻瓜、當然是在一起啊!」宍戸無耐的笑著,每次在有點鼻酸時鳳總會比他更早落淚,不管是高興的,悲傷的,他們一起體會的任何情感。 伸手將鳳的髮絲給揉亂,儘管他比自己高半顆頭但他喜歡鳳皺著眉然後嘟著嘴和自己説"宍戸さん請不要在揉了"。 明明這麼大一個人了,但他還是覺得他好可愛。 時代在變,或許有一天法律會更改,我們可以手牽著手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 或許我們不用再隱藏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著。 或許…會有好多好多的改變,但再多的或許也無法改變我們相愛的事實。 因為我十分確信著我會愛你,直到我們老的走不動為止,而你也是這麼想的。 「…等到法律通過的那天,我要辦一個比日吉他結婚儀式還盛大的婚禮。」 「…好好好,你説什麼都好。」 「那宍戸さん可以穿上白色的婚紗嗎?露肩的那種。」閃亮亮。 「……鳳長太郎你找死啊!!」揍你。 「不、等,宍戸さん你説我説的都好的、嗚啊!」 Fin-2013.12.18 → |